滇军老3军,在历史上建立了不朽的战勋:护国、护法运动及北伐战争中,他们拥护共和,舍命不渝;1937年春,他们开赴华北,抗击日寇,成为最先参加抗战的云南部队;娘子关保卫战,他们“固守旧关64天”, 获得了“旧关杀敌”的崇高荣誉,威名远扬;侯马、绛县等战役中,他们痛击日军,而有“晋南肉搏”之称;中条山守卫战,他们苦战3年,无一败绩,扫荡了敌寇数十万众的精锐部队……
在历次战斗中,滇军老3军付出了巨大的牺牲,军长唐淮源、第12师师长寸性奇、第36团团长黄仙谷、第34团副团长潘尔伯、第41团团长尉迟敏鸣等无数将士阵亡。
这支令日军闻风丧胆、打下无数硬仗的铁军,由军长唐淮源一手带出。
图一 滇军老3军军长唐淮源将军
万里乘风去复来,只身东海挟春雷。
忍看图画移颜色,肯使江山付劫灰!
浊酒不消忧国泪,救时应仗出群才。
拼得十万头颅血,须把乾坤力转回。
——唐淮源
裹尸革马英雄事,纵死終令汗竹香。
——唐淮源
唐淮源,字拂川,1886年出生于云南江川县麻栗园村。1909年,他怀着救国救民之志考入云南讲武堂。毕业后,参加了辛亥革命、护国讨袁运动、北伐战争,屡建奇功,历任连长、营长、团长、旅长等职。
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,日军席卷华北,进占淞沪,中国军队节节败退,国家民族面临生死存亡,唐淮源临危受命,出任滇军老3军军长,率部开赴华北,抗击日寇。
唐淮源视部下为子弟,以“抗战第一,胜利第一”、“国家至上、民族至上”的思想教育官兵,他治军严明,严令部队不得惊扰百姓,滋事生非,违令严惩。滇军老3军在他的带领下,参加了抗击日寇的满城保卫战、娘子关阻击战、太原战役、中条山战斗……保持不败战绩,成为一支有血性、有胆气、打硬仗、爱百姓的部队,威震华夏。
唐淮源性至孝,抗战爆发前一直将老母亲带在身边,至诚奉养,后日寇入侵,炮火连天,为安全计,方把母亲送回云南老家。1939年4月17日,唐淮源的母亲与世长辞,这正值率滇军老3军在中条山与日军苦战之时,自古忠孝不能两全,万千悲痛,积郁胸中。因感佩将军的至孝之情,蒋介石特批他于战事稍缓之时回乡奔丧。为母亲守孝后,唐淮源已无挂碍,他说:“吾向以老母在,故有所虑,今大事已了,此身当为国有,誓与中条山共存亡!”
1939年底,唐淮源回到中条山战场,他抱定誓死卫国的决心,率部抗敌。老3军防地为中条山主脉,是日军进攻重点,因补给不足,三分之二的战士被派出运粮、挖野菜。部队兵员不足、弹药奇缺,但将士们的报国之志、忠义之情,并不稍怯。
1941年5月8日,日军攻破恒曲防线,中条山阵地被一分为二,中国军队陷于各自为战的被动局面,形势危殆,蒋介石下令17万部队撤出中条山。由于电令延误,老3军滞留阵地,陷入日军包围圈。
危急关头,唐淮源召集手下3位师长,毅然言道:“现在情势险恶,3位都看到了。军人信条:不成功,便成仁,没有别的路可走。吾辈对职责及个人之出路,均应下最大决心,在事有可为时,须竭尽心力,以图恢复态势;否则,应为国家民族保全人格,以存天地正气。”他立下誓言:“中国军队只有阵亡的军、师长,没有被俘的将帅;有,千万不要由第3军开其端!”
此时,大部分中国部队已经撤出,各个突围路口几乎被日军占领,老3军本打算从五福涧南渡黄河撤退,无奈五福涧已被日寇所据,双方激战,老3军伤亡巨大,不得不撤回。
敌人的包围圈越来越小,危急情势下,军长唐淮源下令部队分散,以团为单位突围,越过晋南,在稷王山集结。5月11日,老3军除第7师李世龙率一部突围成功外,大部分被日军截回,各师团所剩无几,伤亡惨重。此时,唐淮源将军完全可以趁战事胶着之时,率直属卫队冲出包围圈,但作为军长,他誓与老3军共存亡,一定要带剩余部队突围出去。
5月12日,唐淮源率部被日军围攻于悬山顶,日军丧心病狂地使用毒气弹、飞机坦克配合围攻,滇军将士们伤亡惨重,献血染红黄土,遗体遍野……
看着仅剩数人的部队,唐淮源将军深感突围无望,为全国家民族之品格,为存天地正气,为了实现他立下的“中国军队只有阵亡的军、师长,没有被俘的将帅;有,千万不要由第3军开其端!”的铮铮誓言,他朝自己连开四枪,壮烈殉国。
“余深受国恩,委于三军重任,当今战士伤亡殆尽,总军两部失去联系,余死后,望余之总司令和参谋长,收拾本军残局,继续抗战,余死瞑目。”将军临终,仍以国家民族前途为念,已置生死于度外,其忠义之节、报国之诚、浩然之气,昭于日月!
将军一去,是为国殇,九天为之动容,三军为之哭泣。军失良将,国失忠良!
追悼大会上,毛泽东、蒋介石等国共两党领导人为将军敬献花圈、挽联。
蒋介石敬献挽联:
百战功勋著河上;
双忠大节壮中原。
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、爱国元老于右任先生敬献挽联:
国土未复失壮士;
碧血千载染中条。
唐淮源军长的老师李根源先生写下挽联:
百战捐躯寸与唐,中条山色暗无光,
伤心最是黄河水,日夜奔腾吊国殇。
《云南日报》敬奉挽联:
气壮中条吞倭寇;
血染黄河流千秋。
1942年,国民政府发出《追赠陆军上将第三军军长唐淮源褒扬令》,追赠唐淮源为上将。1986年,在唐淮源诞辰100周年之际,云南省人民政府追赠其为革命烈士,将军遗骨于1990年4月迁至云南江川县福德山革命烈士陵园安葬。
图二 1942年,云南省教育厅厅长龚自知为陆军上将唐淮源、陆军中将寸性奇暨阵亡将士题写的殉国挽词
图三 云南省民政厅为唐淮源将军建专祠并题写匾额给省政府的报告
整理:如意 编辑:叶之声 摄影:杨成书
制作:施蕾 审核:杨雯玥